異都。City

02

「哇啊啊啊啊啊哎呦，好痛痛痛痛……」

揉了揉撞上地面的屁股，遊馬吃痛地閉上一隻眼。

「這裡是……」看著眼前的景色，遊星有些不解地歪著頭。

被建築物圍起的地區看起來就像是校園，四周穿著制服的學生零零散散地走著，夕陽的餘暉灑落走廊的屋頂，他猜測現在應該是放學時間。

鄰近他們的建築物裡，傳來了鞋底摩擦地面的聲音，以及擊球、球落地的聲音。

「這裡……應該是學校的體育館。」遊戲望著緊閉的鐵門。

「真看不出來這裡有什麼危機。」十代聳聳肩，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塵土。

「有人來了。」看著跑向眾人的黑髮眼鏡男，遊作一臉警戒。

「不好意思，讓你們久等了。」眼鏡男氣喘吁吁地呼了口氣，「你們是今天來打練習賽的童實野高中吧？還請你們多多指教。」

什麼？眾人一臉問號。什麼練習賽？

「我是烏野高中的武田，擔任本校排球隊的顧問。」

「……排球隊？」遊矢不禁喃喃自語。

「請問你們的教練是？」

他們你看看我、我看看你，在還來不及開口時，遠方另一個人的大吼傳來：「武田老師！要開會了，您再不來不行啊！讓烏養教練出來帶學生們吧！」

「啊啊，糟了。」武田慌慌張張地扶了扶眼鏡，「你們趕快進去吧，教練在裡面，不好意思我得先去開會了，今天麻煩你們了。」

語畢，武田便又慌慌張張地跑走了。

「……要去嗎？」從遊作手上的裝置鑽出來，Ai問得有些不關己事。

還來不及回答，從體育館裡便走出來一位金髮男人，「童實野高中已經到了嗎？嗯？教練是哪位？」

「呃、我們不是――」

「教練今天沒辦法前來，不好意思。」打斷了遊矢的話，遊星開口，「我們的運動服也在途中集體弄掉了，不知道練習賽是不是能夠延期舉行？」

「啊？運動服的話你們學校的老師不是昨天就寄放在這裡了嗎？」金髮男人說明：「你們不是昨天在山上訓練，所以為了方便就先把備用運動服送來了嗎？」

眾人面面相覷。

「總之，你們先去換衣服吧，衣服放在我們社團教室，在那裡的二樓。換完了就直接進來體育館。」金髮男人用手指了指方向，說完便轉頭回到體育館。

「怎麼回事啊？！」一邊移動到社團教室，遊馬不解地問。

「大概是為了安插我們進來別的世界幫忙，所以為了合理性和方便，艾莉思動了什麼手腳吧。」Astral捏著下巴思考。

「我不太擅長體育啊……」遊戲有些哭笑不得。

「我也沒打過排球。」遊星拿出放在寫著「童實野」箱子裡的運動服，剛好有每個人的尺寸和室內運動鞋。

「感覺很好玩欸！好，我要加油，一飛衝天啦我！！」

「小心點啊遊馬，既然是世界危機，那體育館裡應該有什麼不尋常的東西存在。」十代一邊穿上運動服，一邊提醒著。

帶著不敢鬆懈的心，一行人戰戰兢兢地移動到體育館。

學生們正補充著水分，場中央空出了排球場地，網子因為剛才被使用過而有些搖晃。

「我是教練烏養。今天的練習賽還請多多指教。」

「……」看了看其他人，遊星站出一步，「我們學校的排球部是今年剛成立的，我們也都還是菜鳥，可能沒辦法打出什麼好比賽，還請你們多多指教。」

游星是在為接下來即將面臨的慘不忍睹打預防針吧？大家心裡多多少少有些底，臉上有著僵硬的笑容。

「沒事沒事，還請你們多多指教。」烏養吹哨，「集合！練習賽要開始了！」有威嚴的號令一下，穿著黑橘相間運動服的男子高中生們便集合在網子的另一端。

「請多多指教！」聽見對方有氣勢的招呼，六人連忙跟著照做。

雖然知道排球的規則和打法，但是像他們這種臨時隊伍打不起什麼比賽吧？

「……那個同學，你要戴著那個打嗎？」

意識到烏養是在說自己，遊戲這才意識到他還把千年積木掛在脖子上。

「啊！不好意思。」他連忙拿下千年積木，放到體育館的角落。

哨聲響起，練習賽正式開始。

「上啊！殺人發球！」

先發是烏野高中，穿著9號球衣的黑髮少年高高拋起球，一聲巨響後球快速地朝著遊戲飛來。

「遊戲桑！」十代提醒了一聲遊戲，然而面對過快且過猛的球速，遊戲卻沒能反應過來，球落在了他的腳邊。

「好欸！殺人發球！」身穿10號球衣的橘髮少年吆喝著。

「遊戲桑，等等球如果朝著這邊來，就讓我來接吧。」比出了大拇指，十代有信心地提議。

「嗯，交給你了，十代君。」呼出一口氣，遊戲點點頭。

在這六個人裡面，明顯擅長體育項目的就是十代、平時活蹦亂跳的遊馬，還有擅長動作決鬥的遊矢。遊星看起來應該也沒問題，畢竟騎乘決鬥也是蠻需要體能技巧的。至於遊戲和遊作……

在後場觀戰的Astral剛一這麼想，飛往遊作的球便落在他身後的界線內。

遊作果然也是室內派嗎……

這樣的話場上明顯會有兩個漏洞。若是能和無名法老王交換，說不定遊戲就不會成為場上漏洞。Astral看向遊戲，再看看一旁的千年積木。看來他們無法互換之後取下千年積木，無名法老王的靈魂搭配了王的容器還必須具備千年積木，才得以留存現世嗎？

「一飛衝天吧我！」遊馬高高跳起，將空中的球用力往正下方打去。

對方場上唯一一個身穿橘色衣服的4號少年接球的實力堅強，就Astral來看，這一場他還沒有漏接過球。他看了看計分板，他們的分數幾乎都是對方失誤才得到的，由此可知他們根本毫無勝算。

這一次遊戲成功接起對方的發球，卻因為過強的力道而使球往對方場飛去，此時10號飛奔而出，一旁的5號也同時動了起來，就在他們想看清楚9號要傳球給誰時，一眨眼的瞬間，球便準確地落到自己場上。

「好啊――！」

「出現了，怪人速攻。」站在場外戴著眼鏡有著一頭黃髮的11號，表情看來有些嫌棄地喃喃自語。

「欸？剛剛發生什麼事？？」遊馬驚訝地眨眼，「我怎麼沒看到？！」

「是10號。9號在10號揮手的瞬間把球傳到他手上，所以才會來不及反應。」眼力不錯的十代說明，接著忍不住笑了，「好有趣喔！遊馬，我們來想辦法攔下他的球吧！」

「好的，十代桑，一飛衝天吧！」

「我也要幫忙！」遊矢比了個讚，加入兩人的計畫，「好戲現在才要上場呢！」

看著場上的氣氛毫無喪氣，面對逆境反倒樂在其中的幾個人，Astral忍不住笑了。真不愧是身經百戰的決鬥者們，不知畏懼和放棄為何物。

排球來來往往，不知不覺比賽已接近尾聲，比數當然是烏野高中獲得壓倒性的優勢。

比賽已經來到賽末點，童實野隊的六人已有些精疲力盡。

「注意扣殺！」十代喊著，只見5號來了一記猛扣，球正好飛向遊作。在這兩局比賽中也對排球習慣不少的遊作看準球道，勉強接了起來，卻因為過猛的力道，球沒能停留在自己場內。

「要過網了！」烏野3號大吼著，接著9號將球拋給3號，3號便準備來一記重砲。

察覺到意圖，六人中最高的遊星便看準時機起跳，雖然成功碰到球卻沒能成功攔死，球便朝身後飛去。

「球要出界了！！」遊馬站在網前緊張地大喊。

這球毫無預警的被攔截，但是若沒接到就會變成漂亮的攔網出界。

十代轉身，正準備要跑去接球，卻看見早已有人等在那裡。

遊戲看準落點，將球高高接起劃出了美麗的弧線，「遊矢君！」

「好的！」

「遊戲桑！！」

「不愧是遊戲桑！預料得真準！」

看見隊友們又驚又喜的表情，遊戲只是笑著點點頭。

「遊馬！」遊矢高高托起球。

「一飛衝天吧我！！」

遊馬跳了起來，彷彿眼前有二十層跳箱似地拼盡全力。

「中央！」烏野三人一字排開，接著起跳，準備攔死遊馬的扣殺。

遊馬用力揮手，卻落空。

「……時間差！」9號和11號同時開口，然而卻已來不及再次起跳。

「ガッチャ！」出現在遊馬身後的十代，看準了沒有人的地方，用力地扣下了球。

球速猛烈，雖沒有強烈的力度，卻足以劃開一切絕望，帶給六人無窮的希望。

碰！球打在11號的附近，卻壓在了白色的線外。

比賽結束的哨聲響起，遊星看了看比數。8：25。他們輸得心服口服。

「啊啊啊，竟然出界了啊！」十代跌坐在地，懊惱地揉著自己的頭。

「不好意思，是我沒能把球攔死。」遊星有些自責地開口。

「不不不，是我沒把球托好，要是再高一點的話更能瞄準位置的。」遊矢不知為何戴上了護目鏡，低頭看著地面。

「我也是，沒把球接好，讓對方一直有進攻的機會。」遊作仍是平時的表情，聲音了卻多了一分歉意。

場內的氣氛鬱悶，空氣有一瞬間的凝滯。

「……可惡啊！就只差一點點了的說。」遊馬有些不甘心的喘氣，「不過十代桑，剛剛的路線選得超好！超帥的喔！！」他雙眼發光地看著十代。

大家都把視線集中在積極向上的遊馬身上。

遊戲笑出了聲，「大家都盡力了，是場好比賽喔。」他的話緩和了其他人的情緒，他從場地後方走上前，並對十代伸出手。

十代笑得一臉燦爛，握著遊戲的手站了起來。

「哎呀哎呀，還好最後是歡樂大結局。」從被放置在場地後放的裝置中探出頭來，Ai看著大家感嘆地說。

飄在場地後方的Astral不禁輕輕地笑了。

在那更上方角落，一抹十分輕淺淡泊的身影望著排球場，眼神彷彿監護人似地溫和，他帶著微笑深深地看了六人一眼後，悄悄消失。

他正下方的千年積木閃過一絲神秘的光輝。

「沒錯！就第一次來說還不錯吧？而且很好玩呢！ガッチャ！有機會再來打一場吧！」

「啊哈哈哈……」一旁的遊戲露出了苦笑。

「大家都一飛衝天了！」遊馬也跟著十代興奮地大叫出聲。

「……欸欸，影山，你知道一飛衝天是什麼意思嗎？」就在他們熱烈討論之時，10號走到9號身旁問了一句。

「不知道，是吃的吧？我餓了。」

「你這個人是遵從本能在生活的嗎？！影山君呀！」

「日向白癡！你這個白癡！」

「你們兩個別丟人現眼了好嗎？單細胞們。」

「月島你說什麼！？你這個眼鏡大個子！」

「夠了！」1號運動服的少年看來是隊長，他瞪了幾人一眼後，號召所有隊員，「集合！敬禮了！」

見狀，他們六人也排成一列，鞠躬握手之後，兩隊人馬裡比較活潑外向的人就有些不受控制地開始相互交流。

「你跳超高欸！我就算一飛衝天也跳不到那個高度。」

「嘿嘿嘿，因為我可是要成為小巨人的人啊！對了，一飛衝天是什麼啊？？」

「就是勇於挑戰的精神喔！我爸常這麼說，所以我也常掛在嘴邊。」

「好帥！！！那我下次也在扣球前說說看好了。一飛衝天！！好帥啊！！！」

「你可別說完之後還打不到球啊。」

看著他們吵成一團，1號隊長搖了搖頭，「不好意思，我們的一年級給你們添麻煩了。」

「不會，我們才是不好意思，沒能成為練習的對象。」遊星點了點頭致意。

「完全不會，看著你們享受比賽的樣子讓我們也學到了很多。」隊長笑得有些無奈，「我們不久前輸了大賽，所以看見你們這麼快樂，提醒了我們打排球的初衷，真是謝謝你們。」

「特別是最後那個救球，讓我想起了對抗和久南的緣下呢。」3號一臉放鬆地說著，指了指身後的6號隊員。

「旭桑，我才沒有那麼神呢。」緣下有些不好意思地搔了搔頭，「你們真的很厲害，聽說你們是新生隊伍，但分工合作都很好，尤其是最後的托球，高度很足夠，才能讓後續的時間差完美呈現。」

就在他們一邊稱讚彼此的同時，一旁的遊矢正全身感到惡寒地靠向遊戲。

「遊戲桑，我是不是被瞪了？」

遊戲看向他身後，不遠處，身穿9號球衣的影山狠瞪著遊矢的背影，口中念念有詞。

「影山你又來了！」2號球衣的灰髮少年把影山拉到旁邊，露出一臉歉意地看著遊戲，「不好意思，我們家二傳競爭心很強烈，看到技術很好的二傳都會那樣。」

「這樣啊。」遊戲溫和地回應，「有強烈的上進心也是好事呢，我們不會放在心上的。」

快樂的交流之後，烏養教授聚集了所有人，給了許多具體建議，接著便讓童實野高中隊就地解散。

「謝謝你們！遊馬，下次再打吧～！」透過體育館的小窗子，日向大吼著。

「噢！日向也是，大賽要加油喔！要一飛衝天喔！」

「一飛衝天呀！」

體育館傳來了日向有幹勁的吼聲，和隊長大罵的聲音。接著，也傳來灰髮少年笑著說話的聲音：「日向真的很會跟別人打成一片呢。」

他們往社團教室走去，遊馬看向身旁的Astral，「欸欸，你有沒有覺得那個2號的聲音跟你很像啊？」

「沒有。」Astral一頓，便很乾脆地撇頭回答。

「還有那個11號啊，好像叫月島吧？聲音根本就是快斗啊！還有還有，那個6號聲音也跟鯊魚的一樣！隊長的聲音也是，聽起來就像貝庫塔的帥氣版！而且3號大叔啊，聲音超像IV的欸！」

「11號的那個我有同感！不過3號的聲音聽起來也跟零兒一樣。」遊矢在旁一邊補充。

「你們別太亢奮啦。」十代笑著提醒一句，接著伸了個懶腰，「結果好像也沒什麼異樣嘛，這個世界感覺很和平啊。」

打開社團教室的門，六個人便驚覺異變。

門內是一個奇異的空間，四周吞吐著墨藍色，還閃爍著一絲絲金星色彩，就像他們來到這個世界的通道。

怎麼回事？

「衣服！」遊作出聲後，眾人才發現自己身上已換回當初的服裝。

一陣強風吹來，正下方深不見底的黑洞發出強大吸力，一行人站不住腳便被吸了進去。

「又來了啊啊啊啊啊！」最後迴盪在空氣中的，是遊馬的慘叫。

接著，異色空間消失，社團教室又恢復原本的平靜。

「――遊馬，還在嗎？我忘了跟你交換郵件信箱――」日向笑著莽莽撞撞地打開門後愣住，明明剛剛還聽見遊馬的聲音，然而室內卻沒有任何人的影子。他反射性地看向自己包包放置的位子，接著搔了搔頭，關上了門。

「聽錯了嗎？走得好快啊……」日向一邊開心的跳著，一邊跑回體育館，「要是能再見面就好了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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